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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玉娇轻声吩咐着,再看镜中素雅的打扮,略作思忖,从妆匣中取出一根赤金点翠穿珠石榴发钗,递给身后的白蘋。

  白蘋替她簪上,又斟酌着问:“娘子可要换身鲜亮的衣裙?”

  “不了。”

  看到白蘋眼中的不解,沈玉娇也怠于解释。

  她插这支簪,纯粹为自己求个好寓意,并非簪给裴瑕看。

  何况,那人压根也不会看。

  在女色上,他冷清冷心像块木头,夜里敦伦也是熄灯灭烛。

  黑灯瞎火的,戴什么珠翠,穿什么衣裙,毫无区别,又何必费那个功夫。

  ……

  闲翻了几页书,天色也随着这场初夏雨水早早暗下。

  就在沈玉娇斜坐窗边,盯着窗外芭蕉兀自出神时,院门前亮起一道灯笼。

  晦暗风雨,烛火摇曳。

  一如那道手执竹伞,踏雨而来的颀长身影,清清冷冷。

  “请郎君安。”

  廊庑隐约传来婢子们此起彼伏的声响,竹帘掀起,而后是一阵沉稳的靴子踩地声,越来tຊ越近。

  沈玉娇听着脚步声差不多,也抬手抚鬓,起身迎上,“请郎君安。”

  “不必多礼。”

  男人低沉嗓音在屋中响起,行至沈玉娇身前,抬手虚扶。

  沈玉娇直膝,不动声色退到一边,一举一动,极有分寸:“郎君今日回来得很早。”

  那道清淡目光似在额前停了两息,而后挪开,自顾自走到黄梨木的角架旁,弯腰净手:“午后府中来了客。”

  “能让郎君特地从草庐赶回来招待,必然是不同寻常的贵客了。”沈玉娇看着男人的侧影,没话找话。

  眼前之人,有世家子弟的尊贵,却无世家子弟的骄奢淫逸。他不喜女色华服、珍馐美馔,平日衣袍也都以玄、白、青为主,冬披鹤裘氅,夏着木底鞋,羽扇纶巾,修书品茗,更像一心修道的方外隐士。

  嫁给他的前三月,沈玉娇多次怀疑,若不是裴氏宗子的职责在身,他怕是早就抛下这红尘俗世,遁入山林,问道求仙。

  直到初春那场雪,她去河畔草庐给他送氅衣,恰逢他执棋自弈。

  黑白二子纵横交错,其间征伐之气,气吞山河。

  她才窥得裴瑕胸中亦有一腔抱负,大抵尚未得遇明主,才偏安河东,寄情山水。

  “的确称得上一句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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