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更年期好像来了18(1 / 2)

回忆真是伤人的事,有自责、有惋惜,什么是放下呢?只是让时间冲淡了回忆,留下的全是自己的想象,此生不再相见,也就缘尽缘灭,成了心中一个早就死去的人。忘不掉是因为过得不如意,而陷入‘如果’,也正是舒平在这中年失意之时,回忆才得以卷土重来,当然也只是如胶片般播放了一遍曾有的过往,早已惊不起水花了,这就是时间的魔力,只是回忆后遗症有些大,追忆当年的莫名悲伤与恼怒。

“珍惜眼前人”,除了家人,舒平能想到的只有张新杰了,真是奇怪,也有些可悲,对着一行行文字产生遐想,其他的都是一种模糊的存在,像是与自己的想象达成了共鸣,于是着急忙慌地想要落实才觉得安全,全然不去考虑该有的一地鸡毛,或是伤害。

在感情最初之际,人真的要的很少,荷尔蒙的升高,仅仅是见面就满心欢喜,随后越要越多,对物质的期待、三观的期待,对爱的持久期待,等等,往往忘记了爱情最初的那份心动,指责对方变了心,心会变吗?心还是那颗心,改变的只是索求的增多和新鲜感的减少。舒平每每看到耄耋之年的牵手,总是情不自禁地驻足羡慕良久,前世多少次的回眸才换来如此的相守啊?

又无法自拔地陷入到感情的漩涡之中了,犹如一个黑洞般吞噬了所有的情感呐喊,没有结果、没有回应。世人的情感各不相同,没有可以参考的故事,这条路只能自己去摸索,或犯错、或幸福。舒平的故事错在哪了呢?不自信?不勇敢?这就是无奈的地方,明明知道错了,却不知道错哪?即使知道错哪了,却无力更改。

真想拿块板砖敲晕了自己,尽想些无聊而又无果的事,所以人不能闲着,不仅自寻烦恼,还会发疯,可是舒平真的不想动,人啊,越懒越懒,思想的懒和行动的懒混合在了一起,于是颓废地自艾自怜。翻来覆去,越想越难以接纳自己,有股莫名的火在体内乱串,无处发泄。

几乎眼睁了一晚上,始终无法与自己和解,无论怎么哄、骂都无法入睡,这滋味只有失眠的人才懂。当天光亮起来时,舒平对自己产生了怨恨,一无是处的人生触目惊心,深深的自责,甚至连当年毅然决然的离婚都觉得错了,要不然至少有个孩子,有牵挂、有归宿。如今孑然一身,像是瞬间失去了人生所有的力量与意义,活着又是为了什么呢?等死吗?一个小感冒怎么就击中了自己的软肋?好想有人可以抱抱、可以肆意任性时能被理解。

“妈,我想你了。”舒平极少给母亲发文字的微信,识字不多的母亲,还不会打字,而且总觉得文字冷冰冰,和母亲视频聊天,热气腾腾地说着方言,温暖而舒心,永远的家,也是唯一的家。

过了好久母亲,才打来视频,先解释道:

“我刚忙完你爸,没听到你的信息,不都是打视频吗?咋想起来发信息了?想我就回来住几天,离家又不远,你又有时间。”

“对,我就是一个大闲人,现在不想回家。”舒平鼻音很重地说道。

“感冒还没好?记得吃药,早饭吃了吗?怎么还躺在床上?一个人在外要照顾好自己。”母亲并不计较舒平的语气,只担心她的身体健康。

听到这些,舒平再也控制不住鼻头一酸地哭了起来,也管不了会不会吓到了母亲,尽管她老人家一直在问,“怎么了?怎么了?我又说错话了?”一个人可以坚如磐石,终是抵不住亲人的一句关怀,打转了许久的眼泪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是多么悲伤的场景,年轻的女儿在电话一头痛哭,年迈的老母亲在电话另一头不知所措,满心焦虑,一条线牵系着多少的喜怒哀乐啊,也不知过了多久,舒平终于平缓了下来。

“妈,我没事,就是有点累,情绪不好地想哭,昨晚也没睡好,你别放在心上。”

“有什么事和妈讲,别憋在心里,妈知道你心里苦,我和你爸一聊到你啊,就难过,人啊,没有过不去的坎,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别想太多了,累了就回来住几天,妈也想你了。”

“妈,你和爸是不是对我这个女儿特别失望?让你和爸在村里都抬不起头。”

“瞎说什么呢?咱不偷不抢不害人,要让别人看得起看不起干嘛?现在都是各过各的日子,管人家怎么讲呢,你就是喜欢想太多了,别胡思乱想,起来吃点好吃的去,没钱我给你,妈有钱。”

“我有钱,哎,别老可怜我,烦。全是乱七八糟的事,事事都不顺,胃口也没有、觉也睡不着,比死都难受。”

“你起来活动活动呢,总躺在床上人都容易长霉。平啊,在妈面前,可别提死字啊,妈听了心里受不了。”

“我又没要去死,受不了什么啊?就算死了,又怎么样呢?谁都要死的,怕就不死了吗?”

“你这丫头啊,简直拿刀捅我心啊。”母亲嘤嘤呜呜地抽泣着。

“好了好了,不提死了。”舒平不耐烦地说,自己心情不好,这倒好还好反过来安慰母亲,由心的累。

“平啊,你是不是要绝经了?”母亲诺诺地问道。

“妈…说什么大实话呢,就是绝经了,我也绝不承认到了更年期的年龄,就是这阵心里不痛快而已。”

“更年期也正常了,你都这年龄了,没事,是女人都会经历的。”

“我不要更年期,我还年轻呢,烦不烦啊?”

“好好好,那你有空去医院查查,吃点药也许就好了,也别老一个人待着,出去逛逛。”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

“平啊,你别这样,看到你心情不好我心都碎了,如果有可能啊,把你塞回我肚子,不生你了,省的你这辈子受苦。”

“好了好了,你也别难过、别放心上了,我哭完就好了,还有你别又去找建平说去,可怜我似得,我一个人缓缓就好了。”

“知道了,你回来住两天吧?我真的不放心你。”

“死不了,挂了。”又转悲为怒了,舒平一直都非常在意不让母亲担心,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口气有些冲,还敢不耐烦地挂了电话,难道真的是更年期了?过了四十岁后,大姨妈一直都不太准,也没勇气往这方面想,真的老了?不敢想象、更不愿接受。

自己这么多卵子,真他妈的简直浪费,每个月一次的流血让人烦,如今要告别了,却又舍不得,求着它来,看到那么一点点红都是个恩赐的惊喜。如果真的是更年期了,舒平惊醒地沉思,必须要有自我有意识地干预这阴晴不定的情绪,毕竟自己唯一可以发泄情绪的对象只有母亲,而她已经老了,不该是自己这负面情绪的出口。

舒平不知道该干些什么,困得要死却睡不着,饿却没有胃口,想出去走走又浑身乏力,大脑一直在游荡,一会想这个、一会又跳到另一个问题,反正都是消极、悲观的,越想越觉得人间不值得。“还是上班好啊,有事干,有人聊天,哎,我怎么就把工作给弄丢了呢?”抓头挠耳,越想越气,就想手撕了linda,她是自己一切不幸的源头,可是又能把她怎么样呢?这是最挠心的事,也明知道是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却停不下这份谴责。

是世界错了?还是自己错了?舒平搞不清楚了,反正看什么都是一个错,怨天尤人,活该没人要,上辈子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这辈子才来受罪,所以活该。

死了是不是更轻松呢?死了谁会伤心难过呢?父母还有建平,建平有妻女,他们虽然伤心,但很快会恢复的,自己舍不得谁呢?父母?可是父母终会先自己离去啊,到那时自己就真的可怜了,还有谁呢?张新杰?可笑,估计自己连个屁都不是,伤心更谈不上了。还是死了好,怎么个死法呢?割脉?安眠药?跳楼?煤气中毒?再想想、再想想。

大脑正兴奋地沉溺于各种死法时,电话突然响起来了,吓了舒平一大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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