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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五指纤长的手握住羽飞耀的小臂,阻止刀刃插进蒲白的脖子。

羽飞耀用力想往前刺,但手臂根本前进不了半分。

韦棠野古怪地看了边上的羽飞耀一眼,说:“奇怪,你也没碰什么东西啊,怎么会身上又多了那么多水珠?”

听见韦棠野的话,羽飞耀怔忡地看着蒲白。

只见对方琥珀色的浅瞳慢慢转过来他这边,那冷漠的眼睛与小时候他第一次初遇蒲白时,看见的那双眼睛一模一样。

也是在那条二人初遇的小巷里,他看到蒲白嘴角不停流着血,身上都带有伤口,看起来就像刚被人围殴痛打了一顿。

小时候的羽飞耀心想'这么好看的眼珠子,它的主人被人欺负了,都不会产生其他痛苦愤怒的情绪吗? '

所以羽飞耀很好奇,好奇到在日后的人生里都不由自主地追随着这双眸子的主人。

现在,羽飞耀又看见蒲白眼睛深处那死寂一般的冰冷。

他激灵一下清醒过来。

“蒲白……”

羽飞耀喃喃地叫唤他,他想说自己不是故意想伤害他的,他不会伤害蒲白的。

但蒲白的话将他后面要说的东西都堵住了。

“羽飞耀,那个女人来到你边上了,她牵上你的手,说你上次副本你救了落单的她,她还没来得及跟你说声谢谢。”

蒲白用着最正经的语气,说着最惊悚的话:“羽飞耀,她说看上你了,要不你从了她吧。”

“……”

“蒲白,我去你大爷的!”

原本还想道歉的羽飞耀吓得大骂蒲白一句,赶紧一手死死反抓住韦棠野的手,一手抽回自己的刀,疯狂对着边上的空位置狂刺。

蒲白轻轻笑了起来,他还在说着不正常的话:“羽飞耀,恭喜恭喜,祝你早生贵子呀。”

韦棠野盯着面前还在笑的蒲白,有种雪融化了,光从玫瑰花窗落进教堂里的绚丽感。

她歪了歪脑袋,伸出被羽飞耀紧紧地握住的手,食指一边揩走蒲白脖子上的血珠,一边问震惊了一脸的蒲英。

“小英,神父是不是很少笑的啊?”

“啊?啊!”蒲英尚未反应过来对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韦棠野揩走了血珠,食指与拇指搓开血珠,她的指腹处瞬间多出两道淡淡的血印。

她重新用食指摁住蒲白脖子的伤口,认真地提出建议:“神父笑起来好看,你让他多笑点。”

“嘻嘻!”

清醒过来的蒲白,第一时间听到这句话,他立即收起自己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韦棠野。

“韦棠野,你能不能不要在说这话时,手指往我伤口里扣和戳呀。”

韦棠野“无辜”地眨巴眼睛,最后悻悻收回自己的食指。

蒲白以要杀人的视线扫了她一眼,他已经完全摸透韦棠野这人一兴奋时,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

手脚身体,总有一处会瞎动,好拿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欢悦。

“蒲白,你现在还能看见有女人在我边上吗?”羽飞耀惊慌地问。

蒲白移到他身旁,摇头:“没有了,我又恢复正常了。”

羽飞耀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忍不住道:“天啊,怎么有人形净化器在边上,还是会出事,接下来我们该怎么整?”

蒲白道:“赶紧先去其他房间看看。”

“因为利艾对韦棠野曾提到过,另一个'她'进去易雪的屋子里时,有看到他们公会的雕像,我觉得这神像很可疑,先确定这里有没有雕像。”

“但我们刚才在屋外的猜测需要调整,不是我们主动不碰这里的东西就不会发生问题。”

“而是它们会以另一种形态过来蛊惑,接触我们。”

“然而死后的人怎么能行动,也许就像韦棠野刚说的,另一种形态更像'鬼',一种我们在清醒状态下,看不见的鬼。”

“而且我们越呆在这里,越容易被同化侵染,搜寻速度得加快一些。”

蒲白的话如同给众人心头浇上冷水,令人心头一寒。

现在有韦棠野在,大家也会被那鬼东西缠上变得不正常,这样根本就避无可避。

说不定这女鬼正窝在几人的身边,等着再来一次攻击。

“杀了她不就得了么。”韦棠野眨巴几下眼睛,理所当然地说出来。

“你们忘记我刚才踢飞了一具男性的尸体,他后面就没缠住我们了。”

“这次我们找到神父说的女鬼的原身,杀死她不就行了吗?”

但这次蒲英第一个不同意这个做法。

她道:“不行,尸体本来就是死了的,我们怎样去杀他们第二遍?”

“刚才小野你是毁坏了他抓住我脚踝的手,我才可以跟着你逃出来,但当时我和你都没法确定,那个男人的另一个自己是否还在边上。”

听到蒲英的话,韦棠野皱了下鼻子,心想难搞了。

这里不是副本,技能也不好使,她也感应不到异常,如果尸体杀了第二遍还是没用,那他们该怎么做……

这时,蒲白忽然开口说:“那就留一个人当'探路',其余几人留意好好看着他就行。”

“我认为这次的人很好选。”

羽飞耀听得频频点头,心中感叹:'蒲白不愧是一会之长,这么有担当地决定站出来当那个诱饵,不过也是,也只有蒲白处在第二个状态,还能保持冷静不伤害人。 '

'他来当这个诱饵是很合适的。 '

怎料蒲白刚说完一句,话音紧接着一转,其他三人也心有灵犀地齐刷刷望向羽飞耀。

羽飞耀微瞪眼睛,心头升起不安。

'这些人看着我干嘛?他们是什么意思? ! '

只见蒲英抿起笑容,面容看起来一贯地温温柔柔:“飞耀哥,哥哥说得没错,你的确是合适人选,那个女人既然很喜欢你,那这次就辛苦你了。”

羽飞耀怒吼:“蒲小英,蒲白,你们两兄妹专坑我啊!”

他立即盯着韦棠野,希望“净化器”能保他。

谁知道下一秒,韦棠野用力地点头,使劲掰开他放她手腕上的五指。

“加油,你可以的。”

“记得到时候告诉我方位,我会努力帮你杀死缠住你的家伙。”

羽飞耀:净化器,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最后, 羽飞耀还是没能抵抗其他三人的逼迫,只好孤苦伶仃地离开韦棠野的保护圈。

他一人走在前面,另外三人都跟在他的身后,紧张又期待地盯着他。

四人缓慢地在黑暗中移动,智脑发出的光束可照亮范围太小了,如果房间可以解剖,这光束从高处看,就像是在无边黑夜中慢悠悠移动的萤火虫,而萤火虫的照明程度实在有限。

在这种黑暗逼近唯一光源的环境下,活人的脸也在这昏暗之中显得尤为凄魅。

被夹在中间的韦棠野眯眼盯着前面走动的羽飞耀,对两边的人说:“有没有觉得羽飞耀开始变得不正常了?”

“我还是很正常的!”羽飞耀脑门狠狠抽动, 他忍不住侧首往后低吼一句。

本来就被人推出来当诱饵,现在还要被这么快质疑,羽飞耀心中怒火蹭蹭蹭地冒出。

“好吧~”韦棠野努努嘴。

蒲白看了眼又握着他手的女孩,对羽飞耀说:“左边有一间房间,你在边上等,由韦棠野来开。”

羽飞耀听话地往边上站着,懒得跟韦棠野计较。

他站着也没有空手不干事,自己手上也开着智脑的手电筒,直直照向前方,帮忙照耀韦棠野他们三人。

羽飞耀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韦棠野用力掰动紧锁的门把手,看着看着,忽然感觉背后有些痒痒的,就好像有人在挠他背部。

羽飞耀身体一僵, 心想不会是自己又要变得不正常吧?

但他刚这么想完,又反思自己如果是不正常的话,怎么会清醒地质疑自己的身份呢,这恰恰说明他现在是正常的。

羽飞耀信心大增,他没有傻子似的立马扭头看他后边是什么东西。

毕竟老式恐怖片里都有这样的套路情节,等人一转头,那要是真有恐怖东西,对方直接张口啃过来了,哪能等人喊出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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