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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寒峤。

于是王跋理所当然的没再复起,他甚至连下一份合心意的工作都没有找到,这次的游轮之行,他千方百计才求来一张请柬,希望能在大佬云集的晚宴上,为自己找到新的出路。

他本来以为自己这辈子也不会、不敢兴起报复李寒峤的念头的,直到他路过咖啡厅的时候,看见了半年前害他被李寒峤盯上的“勾人的妖精”。

那个青年还是和半年前一样惹人,冲动之下,王跋决定把自己遭受打压的这笔账,全部算到叶暇头上。

他要尝到半年前没尝过的味道。

他要让叶暇付出代价。

“就、就这么多了,真的!”

在李寒峤冰冷的目光里,王跋抖着,倒豆子一样把前因后果全交代了。

“但我什么都没做!李总,我用老婆孩子的命发誓!”王跋反反复复地解释,只恨不得跪下了。

霍然,他想到了什么,发了疯般转身,指着咖啡厅的方向,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为自己的话佐证。

“我没敢,我不敢的!我就准备了一下的功夫,谁、谁能想到他身边突然就多出那么多人!李总,我惹不起,我哪里敢!”

李寒峤眼睛微眯,顺着王跋颤抖的手看过去,眸光陡地一凝。

王跋磕磕绊绊地、一个一个报出那些人的来历和姓氏。

“黑燕尾服的,是严老的关门弟子。”

“白西装的是傅家那位少爷。”

“长头发唐装的,是是是明晚压轴拍品的创作者季先生。”

“礼服那位……天行集团董事长独子顾大少。”

“我靠近的时候听见他们都是叶暇的朋友,李总、李总您一定要信我!”王跋哭丧着脸,不停重复着“我哪里敢”。

李寒峤只觉得自己现在听不进去半点声音,视线里仿佛只剩下被四个男人围在正中的叶暇。

他的外套挂在臂弯,只留下服帖板正的白衬衫,下摆规规矩矩扎进裤腰,勾勒出细瘦的腰线……

这样的叶暇,却在毫无所觉地跟四位“朋友”谈笑风生。

李寒峤脑海里理智的齿轮卡顿,疯狂撞击着,发出濒临崩溃的咯吱咯吱声,却依然不能正常运行。

垂在身侧的手攥紧,他想起严老叮嘱的话。

深呼吸李寒峤,吸气、呼气、吸气、呼……

忽然,围着叶暇的四个人里,有一个抬了头,对上李寒峤的视线,看了两秒,忽然勾唇,抬手拍了拍叶暇的肩。

那动作落在李寒峤眼里,充满挑衅。

齿轮在巨大的扭力下崩散,李寒峤只觉得脑袋里迸出火星。

他在叶暇的温柔乡里睡得太久,以至于他都忘了,自己是反派这个设定。

走上前的最后一刻,李寒峤把医嘱忘了大半,只留了最后一句。

——别再拘着自己了。

其实,叶暇也不知道为什么旁边突然多了这么多熟人。

半小时前,他和顾黎正不算友好地聊天,忽然身后就传来一个略显熟悉的声音。

“嫂……叶老师!”

叶暇回头就看见了许久未见得傅踪,他的男大小粉丝,脸上的笑容和声音一样张扬毫不遮掩,一只手举起来用力挥着,另一只手搭在旁边比他高些的青年肩膀上。

跟在傅踪身边的青年一头长发,藏青色的唐装穿在别人身上显得老气,可被这个人穿着,却只让人觉得气质沉静,有种古朴的温和。

叶暇仔细看了两眼,看清那人的样貌后,顿时露出惊喜的神色。

“季姐姐!你怎么也在这儿!”

听见“姐姐”两个字,傅踪虎躯一震,眼睛瞪大,立刻后退两步跟长发青年拉开距离,十八岁纯情男大不知道是怕唐突了对方,还是想保护自己的名誉。

傅踪声音都磕巴了:“季季季师父您……”

长发青年先是无奈地看了叶暇一眼,转头道:“小孩子乱说,傅先生别见怪。”

自觉闯了小祸的叶暇摸摸鼻子,对来人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诶,我都快三十了……”

“没有长进。”长发青年笑嗔,对傅踪道,“傅先生,你们认识?”

傅踪缓过神来,头点得像鸡啄米。

“嫂……叶老师是我最最最喜欢的画师!季师父你们认识啊?”

叶暇眼睛一弯:“季姐姐和我从小就认识。”

末了,他才意识到有人当了好一会儿的局外人,赶忙起身向顾黎介绍:“狐狸,这是季节哥,我从小的玩伴,国画天才!”

季节笑意温柔:“不敢当。”

“季姐姐,他是我大学室友,我最好的哥们儿,顾黎。”

“这个我敢当。”顾黎狐狸眼一眯,伸手和季节握了一下。

他这话说得其实不太合适了,原以为对方会不悦,但季节依旧温和地笑着,反倒让顾黎有些亏心。

叶暇看向傅踪,又道:“这位……”

“我们见过。”顾黎颔首,勾唇道,“他小时候我还抱过他呢。”

叶暇:?

傅踪表情空白了一瞬,好一会儿才颤颤巍巍地磕巴出一句。

“叔、叔叔好……?”

这下轮到顾黎被硬控了。

向来一副狡黠狐狸模样的人难得吃瘪,叶暇只看了顾黎一眼,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喷薄而出的笑意,笑得跌回座椅上。

“哈哈哈顾叔叔……你,哈哈哈,升辈分了,赶紧谢谢人家呀!”

叶暇忽然想到一句古早二次元的话——天然克腹黑。

五个颇有年代感的大字一冒出来,他的笑声就更上了一层。

傅踪依然一脸状况外的表情,但也知道自己估计是说错话了,心里汗流浃背。

这次是他第一次代表傅家参加这种三天的大宴,临走前老父亲对他再三叮嘱,没想到船才开出去一点儿,他就遭遇这种滑铁卢。

傅踪觉得自己快活出心理阴影了——拿到驾照之后第一次去机场接人,就把阁楼传媒老总撞了。现在第一次代表傅家参加宴会,就给他爸添了个年轻兄弟。

顾黎警告地瞪了眼叶暇,对傅踪道。

“我出国的时候你也才是个小学生,不记得我也正常。”说完,他看了眼忍笑忍到发抖的叶暇,嘴角一抬,攻击道。

“别笑,叶叔叔。你毕业的时候,人家也还是小学生呢。”

叶暇笑容骤然顿住,顾黎一句暴击,他的世界都灰暗了,眼角笑出来的眼泪,瞬间变得真情实感起来。

看见前几秒还乐不可支的叶暇忽然就耷拉下来,季节于心不忍,抬手揉了揉那头栗色微卷的毛。

“没事的小暇,那我也是叔叔,比你还老的叔叔。”

惨遭超级大降级的傅踪:……

“季姐姐——”叶暇满怀慕孺之情地喊了声,摸了一下季节垂落在自己脑门的宽袖,揪着擦了擦眼睛。

“这袖子摸着好舒服啊。”他说。

季节稍顿,但还是温和笑着,没有阻拦。

顾黎眼尖地多看了眼,挑眉道:“叶子,你现在也是真发达了,都能拿几万一米的布料擦眼泪了。”

那边,叶暇刚刚松手,闻言看着自己捏过的那块布料,满眼震惊地看向季节。

“没事。”季节笑笑。

叶暇抿唇,下定决心般,忽然又抓住季节那只湿了一块的袖子。

“没事!我现在有钱了,我给你买新的!”

顾黎“噗”地笑了声:“忘了,你现在确实是发达了。”

“嘿嘿,等会儿再跟你细说季姐姐!”叶暇弯着眼睛。

“啊。”傅踪想了这么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所以‘姐姐’是你给季师父起的外号?”

“算吧?”叶暇看了看季节,见季节点头认可了才说,“季姐姐小时候也是长头发,超级漂亮。所以我一上来就叫人家姐姐……”

“然后呢?你被揍了顿?”顾黎好奇。扪心自问,他接受不了。

叶暇一摊手道:“季姐姐答应了啊。”

顾黎就知道了,这位是真的宰相肚里能撑船。

恍然点头,傅踪环顾一圈,最后还是选择挤到叶暇旁边,小声问。

“叶老师……那个顾叔叔,到底是谁啊。”

“噗……咳咳咳!”叶暇再次忍笑,引得顾黎侧目。

“两位,我不是聋子,谢谢。”顾黎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正经道,“我是今天新郎的堂哥,顾黎。”

傅踪登时睁大眼睛:“顾、顾大哥!原来是您!久仰大名。”

顾黎嘴角一勾,看向叶暇,目光像是在说“看吧你哥们儿我还是很厉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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