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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雯!”

塞巴斯蒂安是第一个冲过去的,但旋即他便身形凝滞住,瞳孔有一瞬的放大。

哈利从他的身后钻出去,但很快也露出了和塞巴斯蒂安相同的表情,只是多了一分茫然。

他问道:“伊雯,长大了?”

此时不省人事地倒在地上,眼眸紧紧闭合的金发少女,正是他们都见过许多次的“加拉忒亚”——伊雯曾经要依靠增龄剂才能暂时戴上的身份面具,如今明晃晃地进入他们眼帘。

塞巴斯蒂安沉默地将之抱起,少女的身量拔长了太多,当她转过来时,依旧是属于伊雯的面容轮廓,却稚嫩不再,成熟的女性容颜已然完美地契合了她的气质,唯独……不曾醒来。

三天……

他们在这里停留了至少三日,里德尔等人轮番检查伊雯的身体情况,任何迹象都显示她健康无比,但她的肉身在这里,她的意识却像是沉湎在了不可见的深海,被千万吨重压死死地按在黑暗里,被锁在牢笼里。

小天狼星坐在她身边,深吸一口气:“她说过不会有意外的。”

“所以我早说了不要总是立flag……”

试过所有的手段,都无法唤醒伊雯,于是几人动身,又过了一日,邓布利多也来了。

第189章 记忆,但是丢失的她

她如同一具木偶,除了胸腔有细微的起伏,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声,就不再有活着的迹象。

她静静地躺在床铺上,一只手被塞巴斯蒂安包裹起来,他紧扣着她,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些落在伊雯身上的、复杂的魔咒光芒。

所有人都保持着安静,就连和邓布利多最不对付的里德尔,在这时都只是一个人抱着手臂,伫立在角落的阴影处,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紧了袖子的布料。

没有人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古代魔法对他们所有人而言,都是个陌生的领域——哪怕是塞巴斯蒂安,都不曾真正地触碰到核心。

他们如今还能保持镇定,不过是因为伊雯临走前那一句“我的意志不可能害我”,再加上这些年来,对她已经习惯成自然的信任罢了。

如果邓布利多——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都对伊雯的状况束手无策……

“她被困住了。”

邓布利多忽然打破了这死一般凝结的空气,他收回魔杖,缓缓地俯下身来,老人的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带着一丝沉重。

邓布利多的嗓音愈发的低了:“是灵魂,是精神……亦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她被困在了自己的过去所构筑成的迷宫里,无法逃离。”

小巴蒂猛然起身:“可她说过那是自己的意志——”

“正因如此,对她而言才更加危险。”邓布利多叹息,“这份危险并不来源于伤害,而是一种引诱……我同样感到好奇,你们是为何能如此一致地、坚定地认为,伊雯在接触到了自己过去的意识印记后,不会被拖进过去的漩涡里?”

你们就那么肯定,你们对她的影响足够大,大到能让她摒弃对过往的眷恋,大到即使要面对自己一个世纪前烙下那浓烈的爱与恨,她依旧能够找到你们的方向?

还记得那句话吗?

——致我们永不褪色的青春。

“可是我在这里。”

塞巴斯蒂安双手都捧起了她的一只手,他低低地垂着脑袋,任由刘海将自己的面容都埋藏在阴影下,用额心抵着她冰凉的手指,说道:“我在这里,我就在她的身边……她应该回来的,她为什么会找不到我?”

“或许能找到,但是要时间。”邓布利多说,“漫长的时间,或许一年,或许一百年……你们有谁能等得起吗?”

里德尔倏然抬起头来,刀刃一般的视线径直刺向邓布利多,他的手指都掐进了自己的手臂肉里,浑然未觉:“你有办法?”

“很遗憾,我也没有办法让她醒来。”

邓布利多缓慢地摇头,他的话语为沉甸甸的空气灌了更多的铅水,可没过一会儿,他凝神开口,注入了新的希望。

“但我知道……有一个人,或许有办法。”

纽蒙迦德的雪是孤寂的。

空白、虚无、死气沉沉,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雪,但如今外界寒风如何呼啸,也影响不到塔内的人了。

盖勒特的手从斯特奈尔的头上缩回,就被这只越来越壮的猫头鹰低头啄了一下,力道很轻,更像是在表达亲昵。

盖勒特勾唇哼笑:“胆子倒是大。”

猫头鹰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脑袋忽然转了一百八十度,直勾勾盯向纽蒙迦德的入口处。

“怎么……”

后一秒,盖勒特也失去了声音。

毫无预兆。

本不该出现的人,本不可能来的人,本以为不会再相见的人。

那个与他一样被百年的风雪冲刷,将炽热燃尽后只剩满地灰尘的老人,抬起了眼眸,不知过了多少个春秋轮回,那双蓝色的、仿若深海的眼睛,再一次的与记忆重叠。

相顾无言,落了满身的空寂。

“……我不知道你还会来。”盖勒特听到自己这样说。

“是啊。”邓布利多说,“在这一天之前,我也没想过自己会过来。”

盖勒特兀自嗤笑一声,他并未掩饰声音里满满的不屑恶意,负面情绪如同地幔上部的熔浆流体终于寻到一个缺口,迫不及待地喷涌而出。

“好吧,伟大的邓布利多,告诉我,能让你打破自己的诺言,再一次回头看我,外面究竟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伏地魔占领霍格沃兹了?黑巫师要统治魔法界了?麻瓜遭遇大规模屠杀了?还是为了你那个珍贵的黄金男孩——”

“都不是。”邓布利多平静地打断了他,“是为了伊雯,你的姐姐。”

话语被掐断,声音在一瞬间戛然,盖勒特张了张口,像是一时间有些理解不了他的话语了一样。

他从座椅上站起了身。

那只被灰霾笼罩的异色瞳孔在刹那穿梭了无数光阴,零碎重叠的画面闪现在自己的眼前,而后归于现实,他看到的是面无波澜的邓布利多。

“她在哪里?”他听到自己这样干涩地问。

而另一边,多的是对邓布利多不抱信任的人。

分为了泾渭分明的两派。

“找人?事到如今,还能再找什么人?”小巴蒂烦躁地说,他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沉眠不醒的女子,心头像是有一团火在烧,迟早要把他整个人烧干净,“邓布利多的那些旧友吗?事已至此,就算他找来尼克·勒梅又有什么用?!”

“我们就这样傻乎乎地聚集在这里,耽搁时间——”

“那你说怎么办?”同样暴躁起来的还有小天狼星,他拍桌而起,与小巴蒂横眉怒视,“你去找她啊?你找得到吗?我们都不懂古代魔法,只能寄希望于常规的魔法手段,你不也是一样?”

道理难道他会不懂吗?只是对他们而言,每分每秒都仿佛在煎锅里一样难熬!

“还不是因为——”

“行了!”

塞巴斯蒂安沉声喝止一场即将爆发的争吵,庞大的魔力在他身边形成足以掀起海啸的波动,硬生生压住了几人:“给我安静等着,你们要吵到什么时候?”

他的眼白处不知何时有血丝泛出,结合他那濒临断弦的精神状态,他的神色就像在说吵一句就把你们全都杀了。

也不知道伊雯是什么神奇的天赋,专门吸引精神不正常的人,聚集她身边的,十个有九个是疯子,要么就是隐藏的疯子,平时还好,一到这种时候就会变成不定时的炸弹。

砰的一声,随着光线如箭矢射进人们瞳孔底部,他们也看到了那个将门扉骤然推开,重重摔在墙壁上的人。

哈利“啊”了一声,呆呆地说:“他是……”

门槛的那个人好似一尊石像,可在他异色的双眼扫到床上的人时,又动了起来。

他大步流星地走来,将伊雯打横抱起,人们盯着他,脚步向旁边避开,就连塞巴斯蒂安都松开了紧握着伊雯的手,没有吭声。

眼看着盖勒特抱起伊雯转身就走,里德尔叫住了他。

“去哪儿?”

盖勒特淡漠的视线向后扫去,说道:“记忆的入口。你们想跟来,随便你们。”

邓布利多对他说:“留下一个门钥匙吧,盖勒特。”

盖勒特又顿住了脚步,勉强从即将告罄的耐心里又挤出了几滴,他啧了一声,甩出一个门钥匙,而他本人则带着伊雯消失了。

当哈利跟着一众大人赶到时,目睹的便是这样的画面。

介于少女与成年女性之间的金发女巫,被盖勒特缓缓地沉入一汪湖水中,那湖泊是蓝色的,里面有雾气飘飘渺渺,湖水迟缓地漫过她的双腿、胸腹,直到她的鼻腔,雾气也越来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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