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暗涌44(2 / 2)

伺候了王爷这么多年,又有着和永琪不一样的情分,红茵知晓,自家主子从来不是个甘居人下的。可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弓着身小声问:“主子,睡吧。”

到了次日,又是一个全天的仪仗,从早到晚只进些稀粥小菜也就罢了,要按着时辰跪坐举哀,苒袖虽有特赦,也不敢太过张狂,况且胎气已稳,也跟着随举一二尽心而已。

到了午正,众人暂歇,预备着未正初刻再次前往乾清宫外行礼。众人散开各自进了些粥米后,紧跟着便是午时三刻了,该收拾一下准备前往乾清宫进行下午的致哀,人皆陆陆续续离开。

夏涵取过帕子擦了擦手,扶着侍女刚拐出东配殿,一个小宫女端着盆水直直便撞了上来,身上的素服锦旗装被浸湿了大半,上面隐隐还散发着一股脂粉的味道。

那宫女吓得魂飞魄散,跪在地上不住磕头:“求主子恕罪!求主子恕罪!”“你!”夏涵刚要发火,她身旁的朱儿便劝道:“主子,如今是在宫里,先帝丧期还没过,咱们消消气,闹大了不好看呢。”

她见朱儿说得有理,可看了看身上的被水打湿一大片的旗装,深邃的眉眼间满是挫败:“这会儿赶着就要去行礼了,这可如何是好!”那宫女恰在此刻抬头:“奴婢是这交泰殿侍奉的宫人,知晓哪里有备用的衣服。”

朱儿有些犹疑,可是眼看时辰近了,那宫女又道:“为着先帝新丧,内务府前两天刚赶制出一批新的孝服,外头的丝麻干得快,笼上太阳一照就干了,不耽误事儿的。”

那宫女话语肯定,人却一直低着头,并没有去看夏涵的脸色,似乎只是单纯想弥补过错,而夏涵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便道:“行,你带我去吧。”

未正一刻,是大哭的时辰,众人俱缟素,太后身子不好,正在慈宁宫安歇,内外命妇自然以西林觉罗氏为首,随着她的跪下,哀恸声一时不绝于宫城内。

恰在此刻,好似有个身影在摇摇欲坠,夏涵只觉得自己浑身不适,从上到下的皮肉都在瘙痒难耐,众人都在哀哀哭泣的时候,唯独她的动作尤为明显。

茜舒跪在夏涵身后,很清楚地能看到她的动作越来越不加以掩饰,知晓时间到了,娇美的面容上有少见的惊骇:“夏福晋,你这是做什么!”

她陡然一声惊呼,众人的目光投聚过来,发现一直做着不雅动作的夏涵和面带泪痕,惊慌不已的茜舒,在这整齐的哭丧队伍中格格不入。

攸宜面上满是寒霜:“怎么回事!”夏涵身边的朱儿暗叫不好,自家主子这像极了疹子发作时的样子,她还来不及说话,便被茜舒抢答:“灵前失仪,夏福晋也太不懂事了!”

竟是丝毫不给人分辩的机会,攸宜怎么会看不出来茜舒的主张,她沉了脸色,刚要说话,皇贵太妃身旁的叶姑姑恰在此刻扶着皇贵太妃款款而来。

“给皇贵太妃请安。”众人皆知晓这位皇贵太妃虽然不是太后,却是当今圣上的生母,连攸宜在她面前,也不敢擅专。

她眼底微红,亦是上午刚跟着时辰大哭过两回,脸色微微有些苍白,扬声道:“都起来吧。”她朝队伍中的茜舒和夏涵看了一眼,冷笑:“先帝灵前失仪,不管你是什么原因,宫里都容不下你了,打入慎刑司吧。”

轻飘飘的一句话,不听夏涵辩驳,甚至不叫人去问过永琪,直直便发落了夏涵。

夏涵只觉得浑身上下的寒毛倒竖,她张了张嘴却发现已经恐慌地说不出话来,身上原本的瘙痒被一种彻骨的寒冷取代,她跪地磕头:“求皇……”

她的话还未说完,已有督礼太监上前,架起夏涵便往外走。皇贵太妃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神色,那种冷静,是浸淫后宫多年才能修得的沉稳持然,她冷声开口:“哀家是奉太后之命,来看看章佳福晋的。”

若论进宫请安,整个王府的人就属苒袖去得最勤,她擅曲艺,懂诗书,在太后跟前尤为得脸,如今再度有孕,太后也最为关怀。

攸宜忙行了礼道:“禀皇贵太妃,章佳侧福晋正在偏殿休息。”礼制周全,丧仪在她的带领下一应也顺利,来日会是个合格的皇后。皇贵太妃想到这里,面上有些许满意之色,微微点头:“那便有劳你了。”便扶着人转身离去了。

攸宜望着离去的人群,若有所思,旁边执礼太监的唱喏又将她拉回,转过思绪来带领众人跪、哀、哭。

停灵期是最磨人的,即便苒袖只跟半礼,却还是累掯地清瘦许多。恰如茜舒所说,似乎没有人会去在意,夏涵为什么突然举止失仪,如此不雅,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可,那也只是似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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