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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梁世桢不以为然。
他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人死如尘埃,吹一吹,便散了。
星星之说,不过是宽慰。
可诗潼那时候年纪太小,听不懂这些大道理,固执地拍下一张又一张,挂满整片墙,而后,她将自己关进去,不声不响好多天。
他的头像便是那时候换的。
这无异于算是对妹妹的某种妥协。
但不知为何,在诗潼的影响下,梁世桢竟真的在某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再度来到了这里。
他什么都没有带,只是坐下来吹吹风,看一看夜空。
很神奇,他久违地感受到父母出事之后内心的再度平静。
从那之后,梁世桢每年都会来一趟。
像是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又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放空自己的借口。
梁世桢不擅诉说苦闷,如此冗长的过去,他讲述得云淡风轻,三言两语间道尽所有。
但全蓁却无端勾勒出一道沉默的剪影。
少年人的肩膀不算宽阔,却需要被迫承担起一切。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他该做的,甚至更多的人会嫉妒他生来便拥有这些,却从没有人问一问,你愿意吗,倘若没有发生这些,你会去做什么?你又牺牲了什么才换得这一切?
全蓁不由伸手圈住他的腰,她仰头,小声问,“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梁世桢嗯一声,没有拒绝。
他将设备随手放到一旁,又拉着全蓁站起身,将帐篷拉好后,两人沿着露营地缓缓向里。
这里信号很差,手机放在口袋几乎没有任何震动。
他们好似限定体验一晚与世隔绝般的隐居生活。
走到126塔台时,全蓁忽的想到什么,停下脚步,仰头问,“那我们这一次,算不算今年的kpi已经完成?”
梁世桢垂眸对上她的目光,嗓音淡淡,“不算。”
“为什么?”全蓁拽住他冲锋衣的衣袖,惊讶道,“要你一个人来才算吗?”
全蓁是真的困惑。
在她看来,一个人来跟两个人来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更何况,他如果非要一个人来,今天大可以带她去别的官方的露营地,实在没必要选择这里。
梁世桢低眸,“我今年原本不准备过来。”
“嗯?”全蓁发出一个表达疑惑的转音,“为什么?”
“因为,”梁世桢深深看着她,宛如看一件珍宝,他的嗓音被海风渲染得愈发低沉,他近乎着迷般开口,“我已经拥有最明亮的那一颗。”
……
观星不佳,气候不给力。
露营地有两人坐不住了,开始往海的那边走。
经过126灯塔时,其中一人停下,有些疑惑地问,“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另一人凝神倾听半晌,摇头,“没有啊。”
“我怎么觉得有水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