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诫圣法令200(1 / 1)

  “我曾经阅读过塞里斯的史书, 他们的历史上也曾有四次针对宗教的大规模禁绝,发动禁绝宗教运动的君主目标非常明确, 因为他们的教士享有免税的特权, 不事生产, 侵吞田亩, 同样的问题在利奥三世时期的罗马也存在,他有足够的魄力对教会开刀,但他错误地认为崇拜圣像与否只是教义的争端,他将没收的教产授予破坏圣像派,也没有真正扼制教会藏蓄教产、干预政治的权力,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幽幽道,“更为灾难的后果是东西教会大分裂,这一段历史你也很清楚,我和你母亲的结合看似是弥补东西教会大分裂的象征,但这样的和解不过是受限于撒拉森威胁的产物,当撒拉森人的威胁消失后,维持和解的原因是我还拥有令人忌惮的武力和威望,但随着我的老迈和死去,真正的和解必然伴随着一方的消亡,或者他们一起走进垃圾堆。”

  “我本来是如此计划罗马的未来的:我将皇位留给理查,他有充足的钱财、军队和军事才能收复小亚细亚,收复小亚细亚后,我会在希拉波利斯营造新的行宫,将其作为君士坦丁堡和开罗以外的第三个政治中心,同时大量地向小亚细亚移民,像我曾经对埃及做的一样,当小亚细亚的统治稳固后,远东的十字军国家会彻底失去与西欧联系的渠道,在文化,他们会愈发东方化,经济上亦对罗马产生深重的依赖,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借口,我们就能彻底吞并他们的国土,完成远东地区的整合。”

  “毋庸置疑,教皇会为此恼怒,他会试图再发起一次十字军,但他不可能再复现曾经的盛况,因为随着物质财富的增加君主和教会的冲突会愈发加剧,东西教会会彻底决裂,但我们不必在乎。但理查的死打乱了我的一切计划,我的首要目标变成了保证权力的顺利交接,但我们无法预知未来,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死去,我需要确保哪怕我下一刻就闭上眼睛政权也能顺利运转,所以我告诉你我的安排。”

  “我会重新编撰法典,明确宗教机构的权益只限于人的日常生活,他们无法利用他们超然的地位聚敛财富、干预政治,我死后,如果西蒙和凯撒还过于年幼,我会传位给你,你可以做出一些妥协,但不能背离我的方向,时间越久,你积累的筹码便越多,当人民真正感受到削弱教会权力给他们带来的好处后,改革便不可逆转,即便再出一个伊琳娜女皇那样的倒行逆施者也回天乏术。”

  “你母亲去世了,西蒙不能无人教育,在他成年之前,我需要你承担对他的教育和监护,确保他能继续践行我的理想,我不担心凯撒,他的血统和身份注定了他会站在教权的对立面,但西蒙不一样,他必须明白国家政权运行的原理,他的心志也不能软弱,血统赋予了他继承皇位的资格,但能不能坐稳皇位依靠的是他们自己。”

  “我明白,父亲。”狄奥多西回答道,他很快又问,“所以您选择的继承人是是谁,是西蒙,还是凯撒?”

  “能活到成年的那一个。”塞萨尔平静道,“如果他们都活到了成年,我会选择其中一个继续活着,如果我没有活到他们成年,那就由你代替我做出选择。”

  “这很残忍,狄奥多西,这和你此前认识的世界完全不同,强迫你去接受这样一套和你童年时的教育全然不同的理想太过艰难,但我希望你能够接受。”

  他的尾音回荡在室内,他的小儿子半伏在他膝上,肖似母亲的天蓝眼珠此刻是茫然与震慑,但最终,他的目光重新坚定,他低垂下脸,亲吻着父亲的手指:“我会捍卫这样的理想,哪怕粉身碎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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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34年1月,在妻子去世将近一年后,愈发孤僻冷漠的奥古斯都颁布了毁誉参半、争议不断的《诫圣法令》,限制教士积攒教产、干预政治等一系列权利,这无疑代表着他将抛弃过往对正教的妥协和保护路线。

  教士阶层惊怒交加,军事贵族则态度暧昧,毕竟教士同样也干预着他们在封地内的统治,对此明确给予支持的反而是近年来与塞萨尔关系愈发冷淡的罗马教会,虽然格里高利九世笃定他是基督教最危险的敌人,但作为天主教的教皇,他当然乐见东方正教的“异端”势力受到打击,因此他难得公开赞扬了塞萨尔的行为,但意外的是,塞萨尔对他的示好毫不领情,直接宣称《诫圣法令》面向的对象是巴尔干境内的全体教士,天主教教士也不例外。

  《诫圣法令》的本质是皇权与教权的矛盾,他不打算将其转变为希腊人与拉丁人的矛盾,否则在本土势力占据绝对优势的巴尔干希腊贵族随时会将拉丁人和天主教徒连同《诫圣法令》一同赶走。教皇确实愤怒,但他只能无能狂怒:一来君士坦丁堡地区并不属于他的管辖范围,二来他也害怕他开除他教籍的行为会将他彻底推向正教一方,那眼下的改革自然会无疾而终。

  他的另一个依仗在于他此举其实也暗合了西欧君主真实想法,以至于令他们纷纷响应:英格兰,埃莉诺女王立刻宣布在她直辖的布列塔尼地区和新征服的爱尔兰地区推行金雀花家族自亨利二世时期开始的司法改革;德意志,腓特烈二世也趁势敲打了不服从他统治的诸侯,后者一直试图联合教士阶层以他信奉异端、不够虔诚为由逼迫他让渡权利;法兰西,腓力三世虽然没有像埃莉诺女王那么积极配合,态度却也颇为暧昧,直到格里高利九世松口承认腓力三世对纳瓦尔王国的宣称权后他才象征性地谴责塞萨尔的行为,但也口惠而实不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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