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女王20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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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1235年,君士坦丁堡的秩序已经开始趋于稳定,得益于他坚持推进基础教育,从平民中搜刮出一批具备教士需要的文化素养的人不算难事,至于被他淘汰的那批教士,他直接把他们打包送去埃及,再怎么说他们也是希腊文化的优秀代表,稳定性总比撒拉森人高得多。

  在埃及,他对各项宗教仪式一直是不提倡、不反对的态度,这在无形之间限制了宗教势力在埃及的发展,削弱宗教带来的差别其实是加速民族融合的手段。

  如果想要更好地贯彻他的意志,他应该推动语言、货币、文化习俗等全方面的统一,可惜这不是一代人能完成的事,历史的经验教训是改革的力度过大会引起守旧势力的进一步反弹,扭转观念甚至需要一个帝国覆灭的代价,这显然不是他乐见的结果。

  从教会入手,挤压宗教势力的生存空间和教义争端带来的内耗,推动社会的世俗化,吸收东方的先进科技以进一步助推社会进步,这个世界虽然成吉思汗出师未捷身先死,但蒙古铁骑仍然如约而至,除开军事威胁,这其实也是加强文化交流的机会,他计划在他的著作里尽可能地论证与东方加强联系的必要性,毕竟塞里斯是中世纪欧洲视域下难得的不信基督但也不会被视为必须感化或消灭的异教徒国家,鼓励后代学习塞里斯总比学习撒拉森好听些。

  小亚细亚的问题现在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罗姆苏丹国的衰弱本是一个绝好的机会,但现阶段他确实不宜发动对外战争以增大治理难度,拖延下去又可能导致从中崛起一个新的上升期的游牧民族(也许是奥斯曼,花剌子模说不定也有兴趣),经过他这一轮对教会的折腾,教会要么从此安分守己清贫度日,要么像高/利/贷/者一样成为定期薅羊毛的提款机,狄奥多西圣殿骑士的誓言换个角度看也是一个潜在的宣战借口,就看鲍德温六世有没有兴趣分赃了。

  他的下一步计划是颁布新的法典,在埃及将他宗教平等、民族融合的原则以法律的形式确定下来,希腊倒不用着急,步子太急只会适得其反,但他的身体可能支撑不了他再频繁奔波于埃及和希腊了,就在他派遣亲信前往埃及调研情况时,他收到一封黑色的信,来自英格兰。

  亨利三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小时候,他曾经崇拜过自己的父亲,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他越来越清楚他的父亲约翰国王绝不是一个伟大的国王,就连合格也称不上。他谋杀他的侄儿,囚禁他的侄女,而他未曾想到他做下的罪恶会由他的儿子来承担代价,登基之后他美好的童年生活就离他远去,他和母亲分开,被限制与外界的交流,名为国王实则是戴着王冠的囚徒,从十岁开始他的人生就被一面红色的阴影笼罩。

  但现在这个笼罩在他头顶的阴影要消失了,埃莉诺·金雀花,英格兰的女王要死了,不论她多么强硬固执死神都不会对她有分毫怜悯,他心情很复杂,比起摆脱控制的欣喜更多的是感慨和叹息,埃莉诺,她是姐姐,妻子,君主,尽管她总是以刚强的形象示人,但他知道她内心深处仍然是那个被囚禁在高塔中的少女,恐惧令她强大,只有权势能给她带来心灵的慰藉。

  “我给你找了一个妻子。”当他走到埃莉诺女王的床边时,她忽然对他说,她已经老了,五十一岁,青年时的美貌已经离她远去,但她深蓝色的眼睛仍然明亮深邃,直视着他时她眼中的光芒仍令他震慑,“普罗旺斯伯爵的次女,法兰西王后的妹妹,和她姐姐一样是个美人,她也叫埃莉诺。”

  “你还没有死。”亨利三世说,尽管他们从没有像真正的夫妻一样交欢,甚至连私下相处的时间都寥寥无几,但他们毕竟保有夫妻的名分,“没有妻子会在自己活着的时候给丈夫挑选新的妻子。”

  “因为我不是你的妻子!”埃莉诺女王忽然说,她抓着亨利三世的手,目光更加灼热渴望,如果细看,她眼中还有一丝微不可见的焦躁和恐惧,“我们发下了婚誓,但从未真正完成婚姻仪式,我成为女王是因为我的父亲是你父亲的兄长而非因为我是你的妻子!解除我们的婚姻关系,但保留我作为女王的头衔,女王和王后是同一个单词,但我不是王后!”

  这才是她真正不甘和恐惧的原因,尽管人尽皆知她是这二十年间英格兰的主人,但她并不想要世人认为她是依靠丈夫得到王位和行使权力,她是女王而非王后。如果不解除她和亨利三世的婚姻,她到底是女王还是王后会成为一个模糊不清的、被所有男性君主默契地回避的问题,但如果她和亨利三世解除了婚姻关系但仍保留女王的头衔,那将没有任何人能够质疑她的地位和权力。

  “你是有史以来欧洲最伟大的女王,并且比大部分国王都出色。”在埃莉诺女王急迫的目光中,亨利三世回答道,他低下头,吻了吻埃莉诺女王的手,是封臣亲吻君主而非丈夫亲吻妻子,“你夺回了我父亲丢失的领土,征服了爱尔兰,践行了祖父的遗志推动司法改革。总而言之,我非常感谢你的存在,否则我会在野心家的包围中惊惧度日,也许连能不能活到成年都不确定,即便能活到成年,我能接手的也不是现在这个横跨大西洋的大帝国。”

  “谢谢你,亨利,或许我不应该把我对你父亲的恨施加在你身上。”得到肯定的许诺后,埃莉诺女王终于松了口气,而亨利三世摇摇头,轻声道,“我理解你为什么恨我,我也不在意这一点,但现在所有的仇恨都离我们远去,安息吧,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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