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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即瞄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她这才朝沈令伊所指的方向看过去。

就在她前面几排,正中央原本属于校长的位置。

此刻正坐着一个熟悉的男人。

他坐姿懒散,一手搭在椅背上,肩背后靠,两条长腿随意交叠,整个人看着慵懒且漫不经心。

全蓁看一眼,正欲收回目光。

就在这一刹,身旁不知有人说了什么,男人忽的侧身,露出完美而锋锐的侧颜。

全蓁见状怔愣片刻。

不是因为那张她看过无数次的脸。

而是因为……他打的那条领带,是她送给他的。

第30章

这发现自然被同属于细节控的沈令伊注意到,在她意欲开口前,全蓁提前预判,赶紧伸手将她嘴捂住,眼带惊慌,“别乱说!”

沈令伊一手攥住她的腕,唔唔两声,见实在挣脱不开,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点一下头。

但……怎么可能憋得住。

见好就收不是她的风格,沈令伊悄悄挪动身体,朝全蓁那边拱了拱,用气音揶揄,“怎么样,什么感想?”

全蓁指尖蜷了蜷,目视前方,开口时嗓音有种与她无关的淡然,“我都搬出来了,还能怎么想。”

沈令伊翘着二郎腿,脚尖一点一点,片刻,脑袋一歪,她看向全蓁,“话可不能这么说。就是因为你搬出来,这种欲盖弥彰的行为才值得探讨呀?”

“怎么早不戴,晚不戴,偏偏今天戴了呢。”

“而且……你拿过三年奖学金,那位什么时候来过?这个时间,”沈令伊挑眉,摇两下脑袋,“啧啧啧,也是够微妙的。”

事实上,郑嘉勖同样看不懂梁世桢一系列操作。

明明说好不去,却又在下午茶送过来的那一瞬间改变主意。

因为他朝令夕改,他只能将所有日程向后排。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老板出发前竟然还换了身衣服。

……什么意思。

郑嘉勖实在看不出这一身与前一身有何区别。

不过黑色与灰色。

领带稍微换了个配套的。

除此之外,毫无变化。

郑嘉勖微微叹息,梁总心,海底针。

他这辈子估计是猜不透了。

许定泽讲话完毕,接下来便是奖学金环节。

全蓁仍旧是今年唯二的特等获得者,另一位便是留在台上的许定泽。

两人关系不温不火,偶尔一起探讨学习,但绝大多数时仅限于点头之交。

全蓁上来后,许定泽下意识朝旁边让了让,待她站定,他又悄然转过头,小声说,“全蓁。”

“嗯?”全蓁不明所以。

许定泽神情认真,“谢谢你把机会让给我。”

全蓁闻言微微蹙眉,总觉得哪里不对,但她一时并未反应过来,只不动声色摇一下头,冷淡回,“没事。”

他们交谈的声音很轻,主持人与台下都听不到,但翕动的嘴唇与些许靠近的距离却实在骗不了人。

梁世桢几不可察蹙了下眉,习惯性去摸烟,念及场合,只抽出根捻两下又放了回去。

“梁先生?”院长见这位财神爷没动静,只当是他派头大,他耐心十足,半分不恼,再次出声。

梁世桢这才听到,偏头看过去,“抱歉,刚刚没听到。”

他说着道歉的话,可神情却毫无歉意。

院长一点都不在意,向左侧倾身,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一遍,“梁先生,您难得过来一趟,正好今天学生都在,我看大家对您也挺好奇,要不您上去讲两句?”

院长深知,这些有钱人做慈善,总有这样那样的原因。

但若论心理层面,总有那么点满足虚荣心的意思。

其实当梁世桢决定过来开始,这个流程便已经被加上,此刻不过是开始前的例行询问,院长原以为梁世桢肯定不会拒绝。

谁知他身体不动声色向后一靠,利索干脆拒绝,“不必,我就是过来看看。”

院长还想再劝,梁世桢漫不经心朝他扫了眼,他瞬间被他那满身气场骇住,只得作罢,暗中通知这一part取消。

等到下一环节,院长近乎没抱希望,只是出于礼貌偏头询问,“梁先生,这是我院最为优秀的两位学生,往常都是我越俎代庖去颁的奖,可这钱毕竟是梁氏出的,不知他们有没有这个荣幸让您亲自授予这份荣誉?”

院长并没有觉得梁世桢会答应,讲完最后一句话,他便已自觉站起身。

谁知梁世桢这回反倒没拒绝,理了理衣襟,看向台上,嗓音低沉,“可以。”

院长:“?”

微哽片刻,他抹一下脑门,离座的屁股一下又挨回去。

全蓁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太好。

尽管很不想承认,但梁世桢就是有这种将全场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的本事。

因而当他方一站起身,全蓁脑中便警铃大作,连带着呼吸都急促起来。

许定泽察觉到,关切问,“你怎么了,有没有事?”

全蓁勉力笑了下,“没。”

两人闹得那样僵,她原本心中做出的最坏打算是,梁世桢觉得她不识好歹,单方面提出终止这一合约。

然而她等待几天,一切照旧,生活平静地好似这一切都未曾发生,而那场争吵亦从未存在过。

但是全蓁知道,不是的。

生活的痕迹无法抹除,他们确确实实在同一屋檐下,有过温和也有过争吵地度过两个月的时光。

正想着,眼前灯光一暗,一道阴影随之将她笼罩。

全蓁立时回神,看向面前的男人。

梁世桢长身玉立,自礼仪小姐手中接过证书,片刻,他们目光对上,他微微倾身,将其递到全蓁手中。

证书沾染些许他的体温,触之微微凉意。

与此同时,梁世桢镜片下的目光亦平静无波地落到她面上,全蓁下意识仰头看去,却又一瞬好似被烫到般眼睫微颤,匆匆移开。

然而梁世桢却不知是不是故意,在她伸手去拿证书时,他手上力道丝毫未松,随即,他微凉的指腹贴上来,很短,不足一秒,便又即刻挪开。

不知他是不是笑了下。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不错。”

好似一粒石子投入湖心,落下一圈微小涟漪。

全蓁不由看眼已走至许定泽身前t正随意将证书往他手里一塞便下去的男人背影,后知后觉意识到,他这算是在夸她吗?

等全蓁回到座位,梁世桢原先坐过的位置已然空空如也。

沈令伊一脸磕到了的表情,“天哪这是什么小说内容,霸总百忙之中赶到学校,只为跟你一起站在台上,亲自见证你的荣耀。”

“我的天哪,我死了,这绝美的朦胧的抽象的方兴未艾的爱情!”

全蓁拧眉,“什么乱七八糟的。”

“你平常在外面也嘴这么快吗?”

“才没有,”沈令伊将腿放下,一秒恢复女明星仪态,“我很谨慎的好吗,这一面仅你可见。”

全蓁笑,“那我好荣幸哦。”

沈令伊骄矜昂一下头,“那可不。”

她凑过来,拢住她的肩,声音小到宛如秘密接头,“怎么样,心里有没有点动摇?”

“什么动摇?”

“就你跟……那位啊,你不觉得你们之间最近的氛围有点不对劲吗?”

全蓁点头,“是挺不对劲,他当我是麻烦,我没忍住,同他大吵一架,我们现在的氛围约等于相看两厌。”

沈令伊不耐“啧”一声,泄愤般狠狠戳一下她的手臂,“你哪,笨死了!我迟早被你气死!”

全蓁垂头,无辜眨一下眼。

一小时后,这场形式主义终于宣告完毕,全蓁与沈令伊一道自后门出去。

郑嘉勖等在那边,见全蓁出来,他伸手一拦,彬彬有礼道,“全小姐,梁总在车上等您。”

说完,他看向沈令伊,“我不确定需要多久,这位小姐如果着急的话可以先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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