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小烧烤_分节阅读_第18节(1 / 2)

  手一动没拿稳,仅剩的几根火柴全散在地上,李老头没顾上管赶紧朝屋门口那边的元京墨看,头一眼先没看清——眼前一花,秦孝人已经过去了。

  锯到一半的木头板子随着秦孝手脚起来的动作在长凳上弹了弹,拉锯在缝里卡了会儿掉在地上扑得锯末飞翻。

  李老头念叨了句“沉不住气”攥着烟枪麻溜起来,踩着地上的火柴盒子往屋里走。

  秦孝腿长,几步就到门口,元京墨死死拽着屋门上的把手不敢松,秦孝透过玻璃往里一看,李老头喂的那只老狗正从炉子边往门口走到半路。

  老狗很老了,耳朵已经不好使,也不怎么走动,经常在炉子旁的破棉絮里一窝就是大半天。院子里说话它没听见,只知道主人没在屋里,要进来的是个生人。

  老狗再老也是狗,看见生人就叫,接着从窝里起来赶人。

  半路从玻璃看见秦孝又看见李老头才停下,知道是他们认识的,甩甩尾巴慢吞吞转身回窝里去。

  “没事,它不出来,”秦孝把关得太急留了条缝的门关严,看元京墨,“吓着了?”

  元京墨这才从门把上松开手:“还、还行,我没想到屋里有狗。”

  “嗯,”秦孝声音有点沉,“我忘了。”

  李老头在后边一脸没话可说的样,想摸火柴想起来刚才掉了,再一看更要命,烟枪头里新搁的烟丝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个干净。

  “那狗比你年纪都大,玩命跑也撵不上你,”李老头对着枪头的空窝窝没好气,“我当天塌了。”

  元京墨缓下劲儿觉得不好意思,眨了眨眼没说话,秦孝从门把上拿下锁来挂住门:“行了,你坐那边长凳。”

  “我是想给李爷爷拿一个马扎坐。”

  秦孝攥着元京墨胳膊往院子中间走:“他不用。”

  “嘿——人小京墨知道孝敬我,你个臭小子!”

  到长凳边松开手,元京墨袄袖子那一截明显皱巴了不说,还多了块脏。

  秦孝耷拉眼皮往自己手上扫,这会儿才想起来不干净。

  元京墨也看见了:“没事儿没事儿,拍拍就行了。”

  李老头又蹲回刚才的地儿,从地上摸起火柴盒在身上擦了擦,说元京墨:“穿个这种色儿,苍蝇屎都沾不得。”

  秦孝把外套脱了里子朝外扔长凳边上:“坐这儿。”

  元京墨正想过去给李老头捡火柴棍呢,看见登时吓得顾不上了:“你脱衣服干什么呀,冻感冒怎么办?”

  “干活碍事。”

  元京墨不听他的,伸手要拿一下没拿起来——秦孝微弓着身压住外套一角,说:“让你坐就坐。”

  他一皱眉头特别显凶,这次弯了腰的原因,还离得元京墨格外近。元京墨瞬间噤声,乖乖站着没再动作,觉得能听见心口一下接一下地跳,和刚才推开屋门口看见狗的时候差不多。

  可真要细想,又不像是被吓得。

  李老头一根一根把火柴捡起来吹吹塞回盒里:“里头穿着袄怕什么,干活出汗,冻不着他。”

  “哦。”元京墨应一声,伸手摸摸秦孝的外套,老老实实上去坐着了。

  秦孝身上的藏蓝棉袄应该是很久之前做的,印的花纹都模糊不清,常蹭到的地方磨起了毛,手肘下面还打了个补丁。这种棉袄镇上的人上到老下到小谁都有一件,元京墨也有,和秦孝这件颜色一样,是林珍荣给做的,放的棉花比秦孝身上这件厚很多,不过元京墨出门觉得鼓囊不爱穿,都是在家才换上。

  李老头棉褂子里边也穿着。

  火柴还能捡起来烟丝子捡不成,李老头这次塞烟丝塞得格外仔细,好半天才在秦孝锯木头的声音里弄好点上,长长吸一口舒坦了,开始找乐子。

  “我早前还说秦孝木头似的讨不着媳妇儿,这不也怪知道疼人的。”

  秦孝锯完一块锯另一块,头都没抬。李老头在这边讨了没趣又转向元京墨,结果元京墨忽然咳嗽起来,半天才勉强压住。

  李老头冒烟的嘴张了会儿,认命地往近处一块雪上扣着敲烟枪,说元京墨:“你可真不像咱秀溪长出来的小孩。”

  院子里空间开阔,元京墨又没跟李老头挨着,闻不到多少烟味。元京墨有心解释自己没那么娇气事多,可到底也没说出怎么呛的。

  只能不作声认了。

第18章 护

  秦孝把电钻长螺丝都带来了,李老头以为他要在这儿打好了再回去,结果秦孝锯完木板把剩下的搬回夹道就要走。

  李老头搓搓烟枪,背着手起来看俩人往三轮车上放板子:“在这折腾一地回去再折腾一地,真行。”

  元京墨一听就四处看,一圈看下来从一堆被塑料布盖着的东西旁边找到了个扫帚头。李老头看他要拿连声拦:“不用扫不用,那点锯末踩两脚就混土里了,还当在什么板正地方呢。”

  他刚才还嫌弃弄一地这会儿又说不用,元京墨也不知道该不该扫了,拿着扫帚转头去找秦孝。

  “嘿,我这破院子我说了还不算了怎么的,”李老头过来从元京墨手里拿过扫帚头往塑料布顶上一扔,“别管他,来爷爷给你找个好东西。”

  元京墨跟着在院子里绕来绕去,觉得这儿特别适合玩捉迷藏。

  最开始跟着秦孝进来没觉得院子有多大,主要是东西太多了一眼能看见的空间就院子中央一小片,慢慢才发现院子真的很大。

  元京墨新奇地看看堆高的塑料盆旧轮胎,摸摸褪色红灯笼底下挂的小铃铛,又看见漏了底的铁桶还有数不清的东西,问:“这些东西不好往外卖吗?”

  李老头踢开脚边一个空了的喷雾瓶子,得意道:“怎么不好卖,这些废品站的人都抢着要,都是变相的钱。”

  “那攒了这么多为什么不卖呀?”

  “卖,哪儿能不卖,”李老头在一堆东西旁边停下,掀开盖着的毡布边翻边说,“卖废品也有门道,这钢铁铜铝今儿一个价明儿一个价,书本子现在比月初贵了一毛呐,东西又放不坏,不怕搁得久,就怕卖贱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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