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平儿袭人议此事107(1 / 2)

正说着,只见她嫂子从那边走过来。

袭人说:“当时找不到你父母,一定和你嫂子说了。”

鸳鸯说:“这个女人专门是个‘九国贩骆驼的’,听了这话,她能不奉承去吗!”

说话间,她嫂子已经到了跟前。

她嫂子笑着说:“哪里找不到,姑娘跑到这里来了!你跟我来,我有话跟你说。”

平儿袭人都忙让座。

她嫂子说:“姑娘们请坐,我找我们姑娘说句话。”

袭人平儿都装作不知道,笑着说:“什么话这么急?我们这里猜谜语赢手帕呢,等猜完这个再去。”

鸳鸯说:“什么话?你说吧。”

她嫂子笑着说:“你跟我来,到那里我告诉你,反正是好事。”

鸳鸯听说,站起来,照她嫂子脸上狠狠啐了一口,指着她骂道:“你快夹着尾巴离开这里,越远越好!什么‘好事’!宋徽宗的鹰、赵子昂的马,都是好画。什么‘喜事’!状元痘灌的浆又满是喜事。难怪你整天羡慕人家女儿做了小老婆,一家人都靠她横行霸道,一家人都成了小老婆了!看得眼热了,也想把我推进火坑。我要是得宠了,你们在外面横行霸道,自己就封自己为舅爷了。我要是失宠了,你们就把尾巴一缩,生死由我。”

一边说,一边哭,平儿袭人拦着劝。

她嫂子脸上挂不住,说道:“愿不愿意,你好好说,不用牵扯别人。俗话说,‘当着矮子别说矮话’。姑娘骂我,我不敢还嘴,这两位姑娘又没惹你,小老婆长小老婆短的,人家脸上怎么过得去?”

袭人平儿忙说:“你别这么说,她也不是在说我们,你别牵扯别人。你听见哪位太太,太爷们封我们做小老婆?况且我们两个也没有父母兄弟在这里靠我们横行霸道。她骂的人自然有她骂的道理,我们犯不着多心。”

鸳鸯说:“她见我骂她,她不好意思,没话找话,又想挑拨你们两个,幸亏你们两个明白。本来是我急了,没分清楚,她就抓住这个机会了。”

她嫂子自觉没趣,赌气走了。

鸳鸯气得还在骂,平儿袭人劝了她一会儿,才消气。

平儿问袭人:“你躲在那里做什么?我们都没看见你。”

袭人说:“我本来是去四姑娘房里看我们的宝二爷的,谁知道晚了一步,说是回家了。我疑惑怎么没遇到呢,想去林姑娘家找,又遇到他的人说也没去。我正疑惑是不是出园子了,可巧你从那里来了,我一躲,你也没看见。后来他又来了。我从树后面走到假山后面,我却看见你们两个说话了,谁知道你们四个眼睛没看见我。”

话还没说完,又听到身后笑道:“四个眼睛没看见你?你们六个眼睛竟然没看见我!”

三人吓了一跳,回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宝玉走来。

袭人先笑道:“找我好苦,你从哪里来?”

宝玉笑道:“我从四妹妹那里出来,迎头看见你来了,我就知道是找我的,我就藏起来了逗你。看你低着头过去了,进了院子就出来了,见人就问。我在那里好笑,只等你到了跟前吓你一跳的,后来见你也躲躲藏藏的,我就知道也是要逗人了。我探头往前看了一看,却是他们两个,所以我就绕到你身后。你出去,我就躲在你躲的地方了。”

平儿笑道:“咱们再往后找找,说不定还能找出两个人来。”

宝玉笑道:“这可再没了。”

鸳鸯已经知道话都被宝玉听了,只趴在石头上装睡。

宝玉推他笑道:“这石头上冷,咱们回房里去睡,不是更好?”

说着拉起鸳鸯来,又忙让平儿来家坐吃茶。

平儿和袭人都劝鸳鸯走,鸳鸯才站起来,四人一起往怡红院来。

宝玉已经把刚才的话都听见了,心里自然不高兴,只默默地歪在床上,任由他们三个在外间说笑。

那边邢夫人因为问凤姐鸳鸯的父母,凤姐回答说:“他爹叫金彩,两口子都在南京看房子,不常来京城。他哥哥金文翔,现在是老太太那边的买办。他嫂子也是老太太那边洗衣房的头儿。”

邢夫人就叫人叫来金文翔的媳妇,仔细地跟她说了。

金家的媳妇自然高兴,兴冲冲地去找鸳鸯,只希望一说就成,没想到被鸳鸯一顿抢白,又被袭人平儿说了几句,羞恼地回来,就对邢夫人说:“不行,她反而骂了我一顿。”

因为凤姐在旁,不敢提平儿,只说:“袭人也帮他抢白我,也说了许多不识好歹的话,没法回复主子。太太和老爷再商量买别的吧。估计那小蹄子也没那么大福气,我们也没那么大造化。”

邢夫人听了,说:“又跟袭人什么关系?他们怎么知道的?”又问:“还有谁在跟前?”

金家的说:“还有平姑娘。”

凤姐忙说:“你不该打她一顿让她回来?我一出门,她就溜了,回家连个影子都摸不着!她肯定也帮着说什么了!”

金家的说:“平姑娘不在跟前,远远看着像是她,但也不确切,不过是我瞎猜。”

凤姐就命人去:“快把她叫来,告诉她我回家了,太太也在这里,请她来帮忙。”

丰儿忙上来回道:“林姑娘派人下了请帖请了三四次,她才去了。奶奶一进门我就叫她去的。林姑娘说:‘告诉你奶奶,我有事烦她。’”

凤姐听了才罢休,故意还说“天天烦她,有什么事!”

邢夫人没办法,吃完饭回家,晚上告诉了贾赦。

贾赦想了一会儿,立刻叫贾琏来说:“南京的房子还有人看着,不止一家,马上叫金彩来。”

贾琏回道:“上次南京的信来,说金彩已经得了痰迷心窍,那边连棺材银子都赏了,不知道现在是死是活,就算是活着,也是人事不知,叫来也没用。他老婆子又是个聋子。”

贾赦听了,哼了一声,又骂道:“下流东西,偏你这么清楚,还不快滚!”

吓得贾琏赶紧退出去,一时又叫传金文翔。

贾琏在外书房等着,既不敢回家,又不敢去见他父亲,只能听着。 过了一会儿,金文翔来了,小厮们直接带他进了二门里,过了五六顿饭的工夫才出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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