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25节(1 / 2)

  门外传来爷爷的声音,穆青枳连忙放下手中针线,上前开门,搀扶着穆轲坐下,又倒了碗水来。

  这间破旧简陋的小屋内昏暗无光,摆设虽简陋,但擦拭得干净,居住者用心整理过。

  穆轲将碗端到嘴边,忽的听见外面传来人声,动作一顿,唤了声孙女小名:“枳儿,去看看外面怎么回事?”

  穆青枳应了声,将门打开一条缝,向外张望。声音是从道路对面一户传来的,一名老妇与两个男人站在门口,边上还有个往里探头探脑的男孩儿。

  “是张大娘家里来人了,好像……好像是有人要来租她的房子。”

  穆青枳说完,就见其中一人回头看来,正与她对视上。那人只是温和一笑,随张大娘进了屋子。

  不是官兵就好。穆轲喝了水,唤回孙女,穆青枳合上门,将门外声响隔绝在外。

  叙州城门,一人御马疾驰而来,在城门口被守卫拦下。被喝令下马,郑必武心里乱骂一通,手在身上假模假样乱摸一通,掏出一份过所来。

  “叫什么名字?”

  郑必武一张嘴,差点咬了舌头:“郑……郑五。”

  “过所写着,你要到宕阳城,来叙州做什么?”

  郑必武心说你管得着么?两眼四周一瞟,嘴上道:“本是打算去宕阳城,不过后来听闻叙州城募兵,转道来参军。”

  城门小吏多看他两眼,合上那份过所,交还给他:“咱们这儿想要参军不是易事,需得总兵亲自考核,总兵出猎未归,还得再等几天。”

  “多谢。”竟然真的没有怀疑,郑必武牵着马通过关卡,心中窃喜。

  参军虽是个信口胡诌的说辞,但他心中已有解脱之法,灵机一动就能得到这样的妙法,不由得感到得意。

  终于还是让他追了上来,等找到地方落脚,他马上就写信上报都虞候大人!

  五日后,出猎的队伍回来了。孙世仪第一时间找到陆旋,骆将军已经看过信件,这就要见他。

  陆旋这几日除了夜间歇在孙世仪安排的住所,白日都与班贺待在一块儿。班贺选择住处的标准一如既往,僻静少人,寒酸冷清,能租出去房主都要喜笑颜开。

  要去见骆忠和的事,他首先告知了班贺。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骆将军?”

  班贺笑言:“你多大了,还需要人陪着么?喏,叫阿毛陪你去。”

  陆旋眉心一拧:“什么要人陪,我的意思是,叙州卫所需要军匠,你或许可以谋得一职。”

  “唔,你还替我操心起来了?”班贺忍不住笑起来,像是听见好笑的事情。

  陆旋只觉得一腔好意扑了个空,板着脸,扔下一句走了,离开了班贺租下的小院。当然,在阿毛期盼的目光下,他顺带捎上了阿毛。

  陆旋一走,班贺面上笑容顿失,神色凝重。这几日他出门在外总觉得暗中有人跟着,心神不宁可不是好兆头。

  日近黄昏,暮时天色被红霞染透,高墙竖立,这间小院已经没有一分阳光驻留。适时起了凉风,吹过领口袖畔,激得汗毛竖立。

  班贺停下手中削尖竹条的动作,起身前往厨房。

  异动自墙头传来,班贺浑身紧绷,回身挥出手中竹条。柔韧的枝条撕裂空气发出冽响,落在人身上声音清脆。来人一声闷哼,竹条被他挥刀斩断。

  而他握刀的手,随着动作折射出班贺熟悉的冷光。

  三个蒙面人悄然潜入院中,目标明确,直向班贺攻来。

  今日是无法善了。

  班贺抽出防身匕首,立于凛冽风中,发丝拂过修长脖颈,面色冷然。

  院门吱嘎一响,阿毛兴奋地嚷嚷着:“师兄,我和旋哥回来啦!”

  没听见班贺应声,反倒传来不小的东西落地的动静。陆旋变了脸色,冲入院中,就见一个蒙面人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

  视线一转,两个围攻班贺的蒙面人发现了门外的人,攻势减弱,班贺找准时机,闪身绕到其中一人身后,手中匕首干脆利落地扎入他的脖颈。

  经过恶斗班贺体力不支,那一刀扎偏了,未能一击致命,剧痛之下,蒙面人反手还击,一股巨力将班贺挥开,落在墙角的柴堆上。

  那一下似乎砸得不轻,他身体一颤,躺在柴堆上半晌不得动弹。

  陆旋心下一急,不管不顾上前,脚尖勾起掉落在地的斧子,一把掷出,用斧子了结其中一个人的性命。

  还剩一个。蒙面人捂着血流如注的脖颈,挥刀冲向班贺,拼死一击。陆旋上前,顺手拔出斧头,单膝将他死死压制在地上,高举手中的斧子,正要劈下之际,班贺出声制止。

  “等等!我们还不知道他们背后的指使者……”

  陆旋分神看向他,身下歹徒眼神一变,猛地挣扎反击。陆旋没有再给他留机会,眉眼锋利,斩断他的喉咙。

  班贺脸色发白,支起的头垂了下去,躺在柴堆上喘着气儿。

  见陆旋走近,他抬起手,有气无力地笑笑:“拉我一把。”

  陆旋也喘得厉害,心脏极速跳动,血液全涌到了胸腔、脑子里。不知是因为刚才那几下,还是因为心急。

  陆旋避开他的手,将他横抱了起来。刚才那一摔,一定是伤到了什么地方,不然以他的性子早没事人一样爬起来了。

  被抱起时,班贺浑身一阵轻颤,抓握陆旋臂膀的手指用力得几乎扭曲,唇上霎时失了血色。

  陆旋感觉到怀中人的异常,却无法看他一眼,双腿像是被钢钉钉在原地,直直盯着柴堆上那根突兀支出的树枝。

  尖锐顶端那一抹不祥的红色,还在缓缓往下蜿蜒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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