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事当长贺_分节阅读_第259节(1 / 2)

  赵青炜收回手,班贺或许真的不知道盒中装的是什么,但一定有过猜测。

  他知道,这密盒开启会引发怎样的后果。也知道,密盒落在赵青炜手里,就不会再成为他的威胁。

  的确,盒中装着什么都不会影响结果。

  最可怕的得位不正的谣言他已经挺了过来,所谓的“真遗诏”出现得太晚,那么它就只能是假的。

  赵青炜释怀一般笑了:“你说得没错。这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盒子罢了,里面装着什么,都不重要。”

  班贺躬身一礼:“陛下圣明。”

  皇帝召见过后,班贺听闻户部侍郎华明德曾试图求见太后,却被华太后拒之门外。

  三日后,收到皇帝赏赐的美酒。华明德终于结束了惶惶不可终日,畏罪自尽了。

  毕竟是当今太后的亲弟弟,皇后的父亲,皇帝还是想留几分面子,让他死得体面些。

  现在死了,还能给他一个风光大葬。要是畏死不肯自行了断,将来就指不定是什么罪名落到头上了。

  班贺独自坐在窗前,回想起很多人,很多事。

  他拿出铜盆,烧了些纸钱,告慰先人之灵。

  当年被逼死的俞燔与俞贵妃,若泉下有知,亦能含笑九泉。

  哪怕是当年那个孩子,也成了当今杀人不见血的帝王。世事无常,朝中波云诡谲,若非还有所图没有实现,他并不想留在官场中。

  陆旋在西北征战,也并不只是因对自己的一句承诺,也有他的抱负。

  等事情有了了结,班贺想,他们又会何去何从?

  写给陆旋的信发出,班贺探寻许久的阿桃行踪有了消息,但并非是从陆旋留给他的人口中得知的,而是从范震昱口中。

  范震昱脸色铁青地找上门来时,班贺还道他又在外同人吵了架,却不想他一开口:“班大人,不好了!”

  班贺正经了神色:“发生什么事了?”

  范震昱难以启齿,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刑部大牢关押了一名女子,名叫杨桃。”

  班贺面上血色尽失,疑问道:“你说那名女子叫什么?”

  范震昱语气沉重:“那名女子自称姓杨,名桃,玉成县人士。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杨典史从衙门请辞,带一对母女回渝州,那女孩就叫杨桃。我想起你曾在她家中借住过,立刻来告诉你这件事。”

  果然,看班贺这样激动,显然是记得她的。

  班贺情不自禁抓住范震昱手臂,追问:“她现在怎么样了,她怎么会被抓起来?”

  范震昱道:“我也是翻看这两日的卷宗才发现,杨桃要状告的是当朝户部侍郎。”

  班贺一刻不耽搁,跟随范震昱去往刑部监牢。

  在狱卒的带领下,班贺来到一间阴暗的囚室前。囚室内关着一名女子,抱膝蜷缩一团坐在墙角。

  班贺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女子,极力克制声音颤抖:“阿桃……”

  囚室内的阿桃循声侧过一点,随即身体彻底转了过去,面向墙壁:“班先生,我不想你见到我现在的样子。”

  她声音哽咽沙哑,班贺痛惜不已,向身旁人下令:“把她放出来。”

  身旁狱卒掏出钥匙,正要上前开锁,却听囚室内的阿桃声音陡然尖锐起来:“我不出去!他们把我关了起来,想叫我息事宁人,休想。除非朝廷查明真相,否则,我绝不会离开!”

  班贺立刻看向范震昱,这到底怎么回事?范震昱同样刚知晓这件事不久,并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是听下边人说了。

  阿桃寻到刑部击鼓鸣冤,但显然刑部吏员并未将一个小女子放在眼中,态度十分敷衍。

  阿桃跪在堂下:“民女状告当朝户部侍郎施可立,乃是他人冒名顶替。他原名何文昌,玉成县人士。”

  那官吏道:“你有何证据?”

  阿桃:“民女没有证据,但民女所说句句属实。只要派人去查施大人老家过往邻居,老师同门,总会有认得人的。”

  堂上官员懒得理会她的话,径直道:“胡闹,施大人是朝廷三品大员,因你一句话,就要千里迢迢,查遍施大人亲族旧友?人人如此,岂不是乱了套。没有证据,就是诬告。来人啊,此女胆敢诬陷当朝官员,把她关押起来,严加审问。”

  好在范震昱有事无事就喜欢往刑部跑,随时关注是否有新案件,没有让他们实施刑讯逼供。

  毕竟在大理寺供职,监查案件审判是否公正是范震昱的职责所在。他在官场多年,为人刚直敢言,谁都敢得罪,声名在外,刑部官员也不敢轻易招惹他,生怕他翻出什么陈年旧案来,够人喝一壶了。

  得知阿桃是要告官,班贺痛心不已:“你为什么不先来找我?至少有我帮你,也不至于受牢狱之苦!”

  阿桃低声道:“班先生,我不能拖累你。我知道自己在做傻事,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许多证据早已销毁,死无对证,无从查起。还有这满朝官员,不是这个门生故吏,就是那个族亲姻亲,定会互相维护,此案注定不会有好结果。”

  她泪眼望向班贺,阴暗囚室内唯有一双眼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我不过是在为自己,为我娘讨一个公道。哪怕丢了性命,这也是我该做的事。”

  听出她语气中的坚决,竟是要以命对抗,班贺心中极为不安,努力安抚,事情到了这一步,无法劝阻她,所能做的就只有不让事情走向最糟糕的局面。

  “阿桃,你听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班贺放缓了声音,“你怎么能确认,施可立是被人冒名顶替的?”

  阿桃似乎也平静了些,说道:“数月前,我跟随卫夫人去了叙州,姨婆也经人指点,寻了过来。”

  姨婆水土不服,没多久就病倒,阿桃床前侍疾,总是忍不住哭泣,往后,自己再也没有亲人在世了。

  姨婆弥留之际,不忍她孤身一人,告诉她,其实她还有一个亲人在世。

  那人就是户部侍郎施可立。

  李婶进入施府做下人,初见便觉得施府男主人面熟,想起他就是当年那与外甥女孙良玉情投意合,之后珠胎暗结的书生何文昌。

  原本她还只是疑惑,世上长得相似的人也不少,后来听齐夫人说,施大人吃了柿子就会起红疹,她越发确信那人就是何文昌。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