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 (2 / 2)

  他这样说话的时候,还轻轻地将白玉一样的手握成拳,放在唇边咳嗽了一下。

  ……怎么看都跟军营不搭调。

  但她还是就着这个台阶,忙忙答应之后,撒腿跑路了。

  她翻身上马,拽起缰绳,轻轻夹一下马腹准备离开时,回头看了他一眼。

  陈群轻轻地欠了欠身,行了一个揖礼。

  她似乎冲他笑了一下,但也许是他这几日未曾出屋,外面的阳光太耀眼产生的错觉。

  但即使是那一瞬的错觉,都令他发了一会儿怔。

  “郎君初愈,还是别在外面久站,免得又着凉的好。”

  “嗯,”他无意识地应了一声,目光忽然一顿,“那是什么?”

  “那位陆将军拿过来的茶饼,”仆役说道,“不是郎君喜欢的武阳茶,小人这就收到后面去。”

  “……拿来。”

  仆役睁大了眼睛,看看小郎君伸出来的手,又看看小郎君的脸。

  站在外面这么一会儿,那张原本就很白净的脸冻得更白了,偏偏两颊又爬上来一抹红。

  仆役恍然大悟,恭恭敬敬地双手将这包徐州本地的茶饼递了上去。

  郎君抱着这包茶饼,进屋去了。

  不管陈群心里在想什么,陆悬鱼心里在想一件事。

  袁谭被俘,这意味着什么?

  曹操和袁谭尽管算是盟友,但他们的战略意图是完全不同的。

  对曹操来说,徐州的土地是次要的,干死这个有威胁的邻居,令朝廷只能接受既定事实更为重要——除他之外,谁也不能当那个“天下人望”,他那个姓刘的,出身宗室的邻居更不能当。

  对袁谭来说,这位大公子没有那么复杂的野心,他的想法朴素无华,他想扩大自己统治下的领土面积,但又不能回头向自己老爹要,于是只能向南扩张,顺带着,还可以给老爹看看他的本事。

  剧城具体的情况她已经派信使去了,但在此之前,她心里有一个模糊的想法。

  “将军欲杀袁谭否?”徐庶这么问过她。

  她摇摇头。

  “欲放袁谭否?”

  ……心里也不得劲。

  看看那些背井离乡的青州百姓,他们耽误了一季的冬麦,这意味着他们没办法在开春的时候靠新下来的粮食充饥,他们要忍过一段青黄不接的漫长时间。

  这种“忍耐”不是一千八百年后年轻人晚上不吃饭,忍一忍喝点水就能熬过去那种,它意味着男人可能会卖掉自己的妻和子,母亲会杀死刚出生的婴儿,甚至年迈的父母需要谨慎地选择一个不会令儿女为人诟病的方式,悄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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