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变数56(1 / 1)

“后来我取完这东西又遇到那两姐妹,沃尔布加的脸色臭得要死,估计事情没办好,看到我就更气了,表面功夫都没心情做。”叶赫克罗幸灾乐祸地冷笑一声,把印着保瑟克家徽的布袋抛给拉米安,架起脚吊儿郎当地靠在皮沙发上,“她那么嫌弃我,我可不得在人家眼皮底下晃两眼?布莱克家族打压我们家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恶心恶心沃尔布加简直理直气壮。”

有求必应屋此刻呈显出富丽堂皇的保瑟克家会客客室的模样。流光溢彩的水晶大吊灯和奢侈的金银装潢都让拉米安不太适应地感到坐立不安。他双手接下叶赫克罗抛过来的袋子,没有立即打开,只是用手指摸了个形状,然后继续耐心的等待对方发表下文。

叶赫克罗瞥他一眼,见他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还有些诧异:“你想听吗,纯血家族之间的弯弯绕绕多了去了,烦人得很。”

银白色的发丝轻颤几下,拉米安睁着彩窗玻璃一般颜色鲜亮的眼睛,缓缓眨了一下,睫毛的阴影挡住水晶吊灯散下来的光,就像乌云遮挡了月光,再一抬眼皮,太阳就升起来了。他颇为认真地点点头,说点漂亮话对那张嘴来说应该是很轻松的:“但是跟你有关系。”

“你还是爱我的。”叶赫克罗哼哼两声,他挑起眉头,神色自然的交叠起身前的双手,声音拖得不紧不慢,像在讲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要知道,保瑟克虽然是纯血,但毕竟只能算是暴发户,底蕴比不上二十八圣族,何况对于他们来说还是外人。保瑟克家的老东西手伸的长得很,想要在英国分一杯羹。家族送我独身一人从意大利来英格兰,其实不过是个晦涩的交易。”他颜色浅淡的嘴角咧上去,非常懒散又不屑地牵动着面部肌肉,做出嘲笑的表情。

有求必应屋顺应他的想法变换,从四周角落里飞来些不断变形的木块,一盘做工精致的巫师棋慢慢在两人中间拼成。拉米安平淡地扫过棋盘上站在黑子中央的白色骑士,绿色彩窗玻璃投射出的光落到叶赫克罗脸上,银发男孩略带谴责地嘟囔:“你从没告诉过我。”

“没有必要,实际上我过得比任何人都好,”他耸了耸肩,表情上看不出任何变化,“再说,现在我那位名义上的哥哥失踪,家族里巴不得赶紧把我接回去供起来养。英国的纯血家族要想继续牵制我,就只能加倍打压保瑟克在英格兰的投资,没有人愿意放弃那么一大笔利益。”

“听起来你们家在英格兰举步维艰,还需要靠你一个人周旋。”

“是的,英国的纯血家族并不傻,他们得保证外来的势力不具有威胁,这是他们之所以能存在这么久的原因之一。”

叶赫克罗想起什么似的沉吟了一会,突然直直的向拉米安投来注视,目光热烈得烫人。他摊开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沙发扶手,应该是在梳理思路:“沃尔布加当初为什么要越过马尔福来拉拢我?不管她向不向我伸出这个手,保瑟克在英国的势力都不应该会对她造成影响。我想他们不是单纯为了财富,否则哪怕她临时拉上阿布拉克萨斯之后再一脚踹开也比我有价值。他们并不是需要经济支持,我可以大胆一点猜测,或许她在观察我,或者制约我,以此来减少不确定因素——如果布莱克家背后的人真的和我们一样,那沃尔布加很有可能也知道——我们是故事中的‘变数’。”

“你觉得呢?”他自信地觉得这就是答案了,捋清线索猜出谜底的成就感让叶赫克罗心情愉悦了一点,兴致盎然向拉米安索求回应。

拉米安乖顺地点点头,银发垂下来遮住一半正在思考的眼睛,他对这件事倒很上心,难得显现出拉文克劳专研知识那样的求知欲:“既然你已经这样猜测了,那么不难得出结论。那人,或那些人察觉到我们俩在汤姆身边有些过于显眼了。对于他们来说,我们大概就像是不定时的炸弹。”

“但是他们至今没有直接对我们下手,应该是因为我们的目的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冲突,这个共同目标与制衡点是……汤姆……密室应该是他们告诉汤姆的,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密室的位置,难道是不记得了,还是真的不知道?”

叶赫克罗很喜欢拉米安与他思维交接时的重叠感,也很喜欢对方的逻辑能力和理解能力。他们能做朋友的理由和说话方式一样就这么离谱又直白,仿佛一起制作柏拉图的第三张床的画匠。他的嘴角拐了一个弧度,看起来像是在嬉笑,随后身体前倾探到朋友身前,拽住那双搭在印花布袋边缘的手,勾着拉米安的手指,把布袋打开:“我们无从得知。不过现在我们要与‘他们’分道扬镳了,你不是要把着他们浇灌下去的肥料全都冲走吗?算了,哪怕你只是为了你的里德尔也好,我现在十分支持你,被人算计好的感觉真的非常让人不爽。”

他把袋子里面的东西取出来——那是个鹦鹉螺杯,里面盛满了液体一般的细沙。叶赫克罗将鹦鹉螺杯举到拉米安面前:“奥斯曼大帝的鹦鹉螺酒杯,虽然只是一个魔法做的仿品,不过能凑个数了,你可以用里面倒不尽的白沙把蛇怪裹成实心球。谢谢我们家的古董店吧。”

“把那群狗东西的计划全部打乱,”他扯着脸皮笑了一下,把酒杯往前轻轻一碰,跟空气碰了一杯,“敬‘变数’。”

短短两个单词被他说得慷慨激昂,而拉米安只是轻轻笑了一下,言简意赅地交代他:“我明天晚上凌晨后行动,你关注一下汤姆,别让他发现了。”

叶赫克罗本来想说你担心他干什么,话到嘴边转了一圈,还是咽了回去。他莫名其妙想起来上学年那些微小的事情,就比如阿布拉克萨斯送走阿尔法德的那个晚上,里德尔像毒蛇吐息一般地警告自己最好没有事情跟拉米安一块瞒着他。

汤姆·里德尔在操控人心上有着如同捕食者一样令人棘手的敏感度,在这方面和他打赌不仅不明智,而且拉米安还输不起。好似有一双无形的手在推动着,密室再一次变成他们对垒的战场,他又无声无息地站在汤姆的对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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