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 5 章5(2 / 2)

“去医院?”

“嗯,我隔两周就要去做治疗。”

段潇暮点点头,“几点?”

“十点左右吧,上次医生说的。”白净植想了想,其实他对时间没什么概念,每次都是婆婆安排好的。

“要不要我陪你一起?”段潇暮推着他漫步在河边,“行啊。”白净植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他很开心有能和对方多交流的机会。

“净植哥!该走了!”孟凡在他们身后呼喊,向前跑了几步想要接过轮椅,“潇暮哥,今天你想去哪玩?”

他伸手打断对方的行动,推着轮椅返回,“我推他去吧。”

“哥,你要去医院?”在孟凡发愣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远了,随后少年才反应过来,在他们身后奔跑。

在不远处就看到了一辆面包车,他们走进院子时,刘慧正在锁门,“你们回来了?”

“潇暮哥和我们一起去。”白净植露出舒心的笑。

她有些惊喜的看着段潇暮,“那太好了,刚才我还在想让孟凡带你去哪里逛逛呢。”其实刘慧早就想让他一起去医院了,毕竟是医生,报告什么的也能懂一些,自己上了年纪有些字都看不清。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吧。”

车子沿着河边行驶,然后拐进绿荫小道,车窗半开着,微风徐来,虽然是夏天,但却让人感觉很舒适。

到医院后先去做了检查然后二叔送白净植去治疗,其他两个人则去拿报告。

医生打开壁灯,拿起片子仔细观察,长叹口气,“目前为止还算稳定。”

“那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目前来看他只能这样治疗,他的右腿骨髓瘤还在恶化,不过好消息是他的左腿目前来看还好,所以还是有希望的。”医生把片子放在桌上,提笔在病历单上填写信息。

段潇暮拿起片子和之前的报告比对了一下,“他现在除了化疗和药物治疗,还有别的办法吗?”

“没办法了,唯一手术的办法就是截肢,但是现在还没有达到最糟糕的情况。”

“医生,他还能活多久?”刘慧两眼湿润,她已经不敢想了。

“这个不好说,因为临床康复率很低。”

段潇暮意识到老人的情绪,他安慰着,“因人而异,慧婆,每个患者的情况都不一样,净植他还那么年轻,一定会有好效果的。”

“你们是不知道这孩子的命有多苦,真不知道这病是怎么得的,偏偏找上我家净植。”刘慧呜咽着,她的泪水浸湿了衣领。

他们从问诊室出来以后,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等待。段潇暮看着报告不禁蹙眉,“多发性骨髓瘤”,这个病老年人发病率高,年轻人还是很少数的,也是奇怪,他怎么会得这种病?

“净植从小身体就不太好,上学的时候感染了病毒,回家休息了几天,本来我以为就一场普通的感冒,谁知道刚回学校老师就打电话来说他晕倒了。”刘慧不愿意回忆这些往事,对她来说这些都是刀子,一遍遍刺痛心脏。

“然后他就被送往了医院,刚开始没有查出是这种病,大概过去了一年吧,他的那两条腿就不太能动了,然后我们就去医院...”

这孩子的命怎么这么苦,爸爸不疼,妈妈不爱,好不容易一个人把他拉扯到大,却是这么的不幸。

“老天爷就不能放过我家吗?他爸爸是个酒鬼,我女儿是什么人我也知道,从小就不学习,天天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他俩根本就不关心净植,”刘慧叹了口气,“我女儿她变成这个样子都怪我,我丈夫去世的早,所以我经常在外面打工很少关注她,疏忽了她的成长,所以才变成了那副样子。”

刘慧刚开始不知道白净植的存在,但她知道女儿之前有一个很爱的人,女儿虽然学习成绩不好,但是她心地善良,在厂子里工作也很认真。后来她爱上了厂长的儿子,为了那个小子开始读书上进,改变自己。后来他们俩恋爱了,厂长的儿子突然有一天说要去当兵,让她等自己。

那时候十六七岁的女孩是那样的天真,她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幻想。两年后那个男生终于回来了,他们两个人也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然后就发生了关系。

“后来那个男的不要她了,就开始坠落,喝酒,打牌,夜不归宿,那天喝完酒回来以后,我刚要骂她,却发现她在地上疼的打滚儿,我们去了医院才知道她怀孕了。”刘慧半嘲的看着自己那双长满蚕茧的手。

“她不想打掉孩子,但是又怕孩子生下来没有父爱,她不想让孩子像自己那样连父亲是什么都不知道。没几个月后她结婚了,我很看不好这段婚姻,那个男的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更别说父爱了,他就是个畜生。”

说到这里刘慧声音颤抖,难以压盖她心底的愤怒。

“你知道吗?我女儿最后离开人生的时候都被人唾骂,说她不要脸,说她肚子的孩子是乱来的,只有我知道净植的亲生父亲是谁。”刘慧每当想起这段都觉得全是自己的错,如果当初对孩子多些关心的话,也许她就不会连初中都没读完。

“净植那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儿,又乖巧,我打心眼里喜欢,那时候我觉得我们家要转运了,后来净植又考上了省里最好的高中,那时候我太开心了,我觉得这孩子就是来报恩的。”

后来的事就不用再说了,刚开始没多久就查出了这种病。

段潇暮虽然见过了很多世态炎凉,但他还是不禁有些伤感。自己虽然现在无父无母,但是他父母生前对自己的成长很是上心,从小他接受的就是最好的教育水平,小学读的就是国际学校,大学也是顶尖的。

但是这样看似完美的他,背后却伤痕累累,他从来没有感觉到世界上原来还有一个人和自己如此的相似,他们都被生活所无情压制。

“这些事情不要和净植说,我没有告诉过他。”刘慧满眼通红,她生怕和孩子说了以后会更加难过,因为净植受的苦已经够多了。

她缓缓抬起头,“我能拜托你件事儿吗?”

段潇暮点点头意识她继续往下讲,“其实我还瞒着了他一件事,快开学的时候,我因为突发心脏病耽误了他上学。这孩子没有怪过我,他觉得是自己的腿去不了远的地方,也想给家里省点儿钱,就主动提出放弃名额。但我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我就让小秋帮我给学校带封信。”

那是刘慧做过最不后悔的决定,学校同意了她的申请,给白净植办理了休学一年,并且还特意申请了助学金。

“您是说净植还能回到校园?”段潇暮有些惊喜,“如果他知道这个消息肯定会很开心。”

“我拜托你的事儿就是能不能和他一起去北京啊,”刘慧眼里充满祈求,“我本来打算和他一块儿去上学,然后就近找个工作,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也能照顾他生活。但是他们都不同意让我去,怕我心脏病再犯。”

“多亏了小秋那孩子,她在北京给我找了保姆,说是能照顾净植一段时间,但他一个人不可能去那么远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回北京的时候能不能带他一起?”刘慧不仅是因为身体,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她不能离开这里,快放暑假了,民宿的生意一定会好,她要赚很多的钱,才能够供净植读书。

“好。”段潇暮答应下来,反正他复职的时候和开学的日子很接近,而且他不想让那个天真的笑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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